15年人口流动之变：窥探城市的”发展秘密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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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来源微信公众号：城市进化论(ID: urban_evolution)，作者： 谢孟欢、朱玫洁

成都的进击、武汉的发展、西安的爆红……近年来，中西部中心城市的“存在感”愈发强烈。可能在你的眼中，它们仿佛“一夜成名”，但事实上，中西部的崛起“早有苗头”。

12月22日，国家卫健委发布《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》(下称《报告》)，“近年来，流动人口由东向西回流”成为最受关注的一点。

城叔(公众号ID：urban_evolution)梳理发现，以2005年为时间节点，东部地区对于流动人口的吸纳比例开始下降，而中西部地区则缓慢上升。

图片来源：《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》截图

作为与城市发展最为密切的元素，人的选择，最能代表一个城市、区域的发展状态。从2005年开始的人口回流，正是中西部地区崛起的“苗头”。换而言之，早在13年前中西部地区就开始为“崛起”蓄力了。

更有意思的是，人口流动的变化，往往也是时代变化的缩影。以前，外出流动更多是为了“挣钱”，而现在，学习、培训、随迁……都成为了迁徙的内在驱动力。

以下，我们借着《报告》聊一聊这些人口流动背后，与城市发展有关的秘密。

由东向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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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产业是城市发展的骨架，那么人就是血液，人口的加速流动缔造了城市的繁荣。

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副会长陈耀表示，

“人口要素流动，是反映一个国家、地区、城市经济活力的表现。

”以深圳为例：1979年，改革开放后的一纸政策，改变了这个小渔村的命运，随之而来的“人潮”更是加速了这座城市的发展，常住人口从1979年的31.41万，到2017年的1252.83万，指数级人口增长的背后，也是深圳这座城市快速发展的体现。

从人口流动能窥见城市的发展路径。更进一步，人口流向也事关区域的发展格局。

2005年，东部地区对流动人口吸纳比例达到顶点，占全国流动人口的64.6%，随后缓慢下降。取而代之，中西部地区对流动人口的吸纳比例上涨，分别为2005年的35.5%、2010年的40.8%、2015年的45.2%，人口流动开始向中西部回流。

拿湖北和四川的最新数据来看，2017年，湖北流动人口为660万人，其中流入人口为157万人，比上年增加8万人。流出人口为491万人，比上年减少6万人。四川的流动人口回流则更为明显，2017年年末该省常住人口8302万人，比上年末增加40万，而这也是四川连续7年来的持续增长。

对此，陈耀也分析：“过去，我们称人口流动为’移民就业’，即把人移到有产业、有就业机会的地方去，而现在则是‘移业就民’，把产业转移到人口密集的地方，也就是说，近年来产业向中西部的转移，是人口回流的主要原因。”

事实也正如此，最近几年，以农民工为代表的劳动力由东向西回流的现象更为明显，其背后正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和资源密集型产业向中西部地区的转移，在此过程中，劳动力自然伴随产业流动。

“这不仅是对于产业的承接，中西部城市的发展更和其内生成长挂钩。”陈耀说到，如今，“西快东慢”的经济增速，也会进一步加速人口的回流。

发展型流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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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下熙熙，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，皆为利往。”从《报告》也不难发现，我国人口流动以务工经商为主，“外出挣钱”仍然是主要原因。

不过，不同的是，随着时代的变化，流动原因愈发多元化。在2000~2015年期间，务工经商的流动人口在全部流动人口中的占比下降了3.2百分点。与此同时，社会型流动(以随迁家属为代表)的占比一直在上升，达2.5个百分点。

更值得关注的是，这15年间变化幅度最大的是发展型流动(以学习培训为代表)，从6.9%上升到14.8%，占比增加尤为迅速。

图片来源：《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》截图

这个数据背后，也是中国高等教育巨变进程的折射。正如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胡苏云所说，“这与1999年高校扩招的历史是分不开的。”

时间拉回上世纪末，1998年全国高考报名人数为320万，录取108万人，录取率为34%。而在1999年，录取人数比1998年增加了52万人，这一年也被称为高校扩招元年。

2001年，录取率首次突破50%。2015年，录取率达74%，报名人数942万，录取700万人。外出求学人数的大幅增长，带来相关流动人口的增长。

不仅如此，这段时期，还有一件高等教育方面的里程碑式事件，即中央对部属高校本地招生比例划出了“30%红线”。

2008年，教育部下发的《关于做好2008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分省分专业招生计划编制和管理工作的通知》，其中规定部属高校在驻地的招生比例不超过30%。

这意味着，至少70%的外地生源流入部属高校，这也间接促进了发展型流动人口的增长。

当下，“上大学”成为年轻人在他乡生根发展的重要契机。对于城市来说，这也是为人才池注入新鲜血液的重要渠道。以此为背景，我们可以看见，近两年新一线城市打响 “人才战”，其目标之一正是留住当地越来越多的高校毕业生。

接着拿深圳举例，作为“高校洼地”，近年深圳颇有紧迫感，11月13日，深圳市教育局发布《2018年工作总结和2019年工作思路》显示，深圳正在推进4所大学的建设。

新生代流动人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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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年间，新生代流动人口已经出现。

《报告》显示2000~2015年，1980年及以后出生的新生代劳动年龄人口(下简称新生代)占全部劳动年龄流动人口的比例从17.2%上升至62.3%，翻了三倍有余。

在这背后，是人口更替的持续推进。当下，新生代流动人口逐步替代老一代流动人口, 成为产业工人的中坚力量和新市民主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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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得注意的是，2000年~2015年，16—59岁劳动年龄流动人口增量为1.25亿，这其中新生代流动人口增量就有1.15亿，占比达92%。相比而言，同为劳动年龄的60后、70后流动人口增量少得多。

“从’进城谋生’的角度来说，整体上，新生代流动人口和老一代流动人口对此已有不同的态度。”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周海旺表示，

“以前的50后、60后，可能更多希望把薪资寄回家乡，补贴家庭开支，在家乡修房购房。而现在的80后、90后，他们更多是被城市氛围吸引，为‘落地’在某一城市而奋斗。

”《报告》预测，随着老一代流动人口的返乡和农村新增劳动力的继续流出，未来一段时间，我国新生代流动人口规模将进一步增长，其在全部流动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也将持续提高。